罗马这赛季，踢着一种很新的足球。他们一度爬到意甲榜首，靠的不是水银泻地的进攻，而是铜墙铁壁的防守。11轮联赛只进了12个球，这数据在五大联赛所有领头羊里垫底。但另一边，他们11轮也只丢了5个球，和阿森纳并列欧洲丢球最少的球队。门将斯维拉尔前5轮面对14次射正，只丢了1个球，扑救成功率一度高达92.9%。加斯佩里尼，这个以前在亚特兰大带着球队“你进2个我进3个”的进攻狂人，到了罗马彻底变了个人。他给球队套上了一层最坚硬的壳。

这种踢法，让罗马拿到了十年来的最佳开局，前11轮拿了24分。赢球模式也很固定，7场胜利里，有6场是1比0小胜。每一分都拿得经济实惠，像精打细算的买卖人。赢维罗纳那场，首发阵容身价超过2亿欧元，对面连5000万都不到，但罗马就是稳稳地2比0拿下，不显山不露水。加斯佩里尼的3421阵型，中场绞杀，后卫线稳如磐石，让对手找不到什么漏洞。

但问题也出在这里。一旦这层壳被敲开一道缝，罗马往往就没办法了。这赛季输掉的6场比赛，有5场是0比1。输给国际米兰、AC米兰、那不勒斯这些争冠对手，不仅输了，还一球都没进。打硬仗，罗马的进攻就哑火。他们的进攻太依赖个别球员的灵光一现，比如苏莱的5个进球和2次助攻。运动战创造力不足，40%的进球要靠定位球。主力前锋多夫比克长期伤缺，迪巴拉也是打打停停。加斯佩里尼没办法，只能把迪巴拉顶到最前面当伪中锋用，但这把“双刃剑”让迪巴拉远离了他最擅长的组织区域，去禁区里肉搏，效果时好时坏。

阵容的短板逼得加斯佩里尼成了“缝补匠”。他得不停调整，拆东墙补西墙。边路推不上去，他就让韦斯利去客串左翼卫；为了让埃尔莫索踢回熟悉的左边，又把恩迪卡挪到防线右侧。这种乾坤大挪移风险很大，对国际米兰的丢球，就跟恩迪卡临时换位后的不适应有关。他自己赛后也说，国家队比赛回来，球员会丢掉一些“自动化”的默契。话是体面话，但谁都看得出，这是阵容硬伤逼出来的无奈之举。

现在意甲的竞争格局，一点容错空间都不给。国际米兰6轮能轰进17个球，劳塔罗一个人就进了8个。米兰、尤文图斯和那不勒斯，跟罗马的分差就在一两场球之间。罗马要维持这种争冠势头，就得把场均丢球率死死压在0.5以下，同时指望锋线哪天突然开窍。这太难了，就像走钢丝。

积分榜上的形势也很微妙。15轮过后，罗马积30分排第四，距离榜首的国际米兰只差3分，而且他们还少赛一场。看起来希望不小。但看看身后，尤文图斯已经追到只差1分。欧冠名额的争夺，比争冠更现实，也更残酷。加斯佩里尼自己也很清醒，他说理论上其他队的球员更强，球队的目标是优先锁定欧冠资格。但他也补充了一句，“不满足于第四，若达成也会高兴”。这话听着，像是给自己和球队留了条后路。

踢卡利亚里那场球，把罗马的脆弱暴露得很彻底。面对联赛排名第15的球队，罗马全场占不到便宜，下半场切利克还被红牌罚下，少打一人。第82分钟，被加埃塔诺绝杀，0比1输掉。这场败仗，让罗马遭遇两连败，一下子丢了6分。争冠？听起来越来越像是一个遥远的梦了。

不过，加斯佩里尼给罗马打下的防守底子，确实让整个意甲都开始研究。连前球员马雷斯卡都说，现在意甲很多球队都在借鉴加斯佩里尼的比赛方式，细致到“连上厕所都跟着学”。他的高位逼抢和三后卫体系，成了一种战术风潮。但被所有人研究的战术，优势也就慢慢没了。大家都在学你怎么跑，怎么抢，你的那套东西，就不那么灵光了。

欧联杯赛场，罗马倒是踢得顺风顺水。客场3比0完胜凯尔特人，豪取三连胜。更早之前客场2比1逆转尼斯，也展现了韧性。似乎在欧战，这支球队能找到另一种节奏和信心。

所以，现在摆在罗马面前的路挺清晰的。靠防守，他们能挤进前四，甚至搅乱争冠局势。但想真的去碰那座十年没碰过的联赛奖杯，光有壳不够，还得有能刺穿所有盾的矛。加斯佩里尼的“缝补术”，到底是在为一件华服打补丁，还是在给一艘大船堵窟窿，可能连他自己也在等冬天的转会市场给出答案。